[炎尘] 灵犀

  

*武侠AU

*有私设

*一发完

*OOC


  药尘回房时正是子夜,夜色深沉,最为黑暗的时候。

  星陨阁内因须弥山魂殿偷袭武林盟会一事而加强了戒备,他的内院周围也都有门内弟子轮班守卫。

  他与巡逻的弟子打过招呼,又笑嘻嘻劝他们该偷懒就去偷懒睡觉,才一甩袖子背着手晃进院内。

  风闲为什么分派这些弟子的意思他自然明白,可若是那人真要来,这么些弟子也拦不住。

  但药尘失踪了十年,这么多年都让风闲独守星陨阁,现在好友对他这般维护,也只好由着。

  他白日里与五大家族周旋,征讨魂殿已是刻不容缓,但魂殿势力日益壮大,五大家族却固步自封,连曾经的同盟都已名存实亡,族长们含糊其辞,不过是担心十年前的悲剧重演。若是在他年轻时,尚且还能用药尊者的名号压他们一头,可如今,须弥山一役后,虽然他自认无愧,江湖中人看他也少了曾经的尊崇。

  此外,他还要兼顾药庐,研制魂殿血毒的解药,查阅典籍,寻方试药,如此反复,却一直没有什么进展。

  内忧外患,劳心伤神……

  回到房间的他,卸下了那副轻松的神色,忧虑和苦痛爬上他的眉眼,昔日神采飞扬的药尊者,在这短短半月中,似乎终于用尽了他的精神。

  他的房中常年备着酒,以前是因为他好酒,如今则是因为他离不开酒。

  茶壶是空的,往日他的酒都灌在茶壶里,看似品茶,实则饮酒,曾经会有人一边笑他故作风雅,一边拿着新买来的美酒添进他的空茶壶里。

  只是现在少了个倒酒的人罢了。

  药尘开了一坛酒,他突然不想用茶壶喝酒了,于是直接提了酒坛豪饮起来。

  坛沿口宽,他手上施力太猛,一坛饮罢,倒是有一半酒喂了自己的衣服,繁琐的长袍被酒液浸染,沉沉的坠在身上,好似他如今所处境地,惹得他心烦意乱,胡乱脱去罩袍,又提起另一坛酒,只想着能快些大醉一场。

  这坛酒却没能入他的口。

  酒坛破碎的声音响起时,房内已经多了一个人。

  “谁?”

  房中只点了一盏小灯,那人一身黑衣,站在阴影处,几与黑暗融为一体,唯有面上半副面具反射出些许银芒。

  药尘扔出去的那坛酒就碎在黑衣人身前,酒水混着碎片撒了一地,他身上却分毫未沾,走到药尘面前时,倒比衣衫凌乱醉眼迷蒙的药尘更像是此间的主人。

  “在下,血宗岩枭。”

  药尘听到他自报家门,像是听到一句玩笑,噗嗤笑了一声,又重新开了一坛酒。

  “血宗的人来,所为何事啊?”

  “想借先生的戒指一用。”

  “哦?”

  药尘的手上有两枚戒指,一枚是星陨阁主信物,持戒便为星陨阁之主,药尘习惯戴在右手,另一枚则

是普通的镂纹银戒,戴在他的左手无名指上。

  他听到岩枭的回答后,放下了抚着酒坛的手,宽大的袖袍垂下,遮住了他的左手。

  “在下想借先生最重要的那枚戒指。”

  “血宗也想染指星陨阁么?”

  “在下所求,并非是骨灵戒。”

  “除了骨灵戒,难道还有对我更重要的戒指吗?”

  “先生自己明白。”

  药尘看着岩枭面具下平静无波的表情,竟觉得十分有趣,露出一个笑来,他本就生得俊美,原先的忧虑与苦痛褪去了,这一笑仿佛拾回了往日的神采,醉酒的红晕染在眼角,衬得他星眸奕奕,连着桌上的一盏小灯都黯淡了许多。

  岩枭被他拿这笑脸盯着,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澜的表情。

  “你们血宗什么时候有像你这么礼貌的杀手了?”药尘在袖子里将右手的戒指摘下,放在桌上,“拿去吧,我是星陨阁主,这便是我最重要的戒指。”

  星陨阁作为中州四大阁之一,不是靠武功心法独绝于世,而是门下弟子身为医者悬壶济世,救人于危急。行走江湖,医者总是最不能得罪的,而一个由医者组成的门派,就更不能小觑。

  药尘与好友风闲成立星陨阁后,江湖中许多名医闻药尊者之名而来,留在了星陨阁,药尘虽然只做了甩手掌柜,把一切事务交由风闲打理,却也留下了自己多年的心得药方,做门内传承教学之用,此外,还有药尘与医者们多年收集的珍贵药材和医经典籍,藏于星陨阁,经年累月,星陨阁中的收藏,已是独步中州。

  这星陨阁之主的象征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但岩枭却是瞧也没瞧那枚骨灵戒。

  “既然如此,那么就请先生将已经不重要的那枚戒指交于在下吧。”

  他指的,只能是药尘左手那枚戒指了。

  “谁说它对我不再重要了?”

  药尘似乎存心戏弄这个沉静少言的岩枭一般,就是不肯好好接他的话。他在今晚见到这个黑衣杀手后,仿佛又有了调笑的兴趣,他今夜露出的笑容,比之白日里应付的微笑,更多了几分真情流露。

  岩枭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又往前走了两步,这下,他与药尘相隔不过半臂,两人一站一坐,若是岩枭低头,垂下的发丝正正能拂在药尘脸上。

  药尘这才看清了他的面容,金属制的面具遮住了小半张脸,但仅凭未遮住的部分也能看出他是个俊俏的年轻人,配着那双微翘的桃花眼,若是笑起来也一定不比药尘逊色,可惜他现在的表情过于冷淡,双眸也如寒潭无波,倒与那冰冷的面具相称得很。

  “先生现在是星陨阁主,叛师弟子留下的戒指,自然是不重要了。”

  那双眼睛盯着他,说出的话却实实在在的戳了药尘的痛处。

  江湖皆知,药尊者只收过两名弟子,一位是曾经星陨阁的下一任阁主,药尘倾尽心血培养的大弟子韩枫,药尘在当年武林同盟与魂殿的大战中重伤失踪了九年,韩枫也尽心寻找了九年,但直到一年前,药尘带着新收的二弟子重回星陨阁,众人才知道,那个道貌岸然尊师重道的韩枫,才是真正在大战中投靠魂殿,偷袭药尘,导致他消失了整整九年的元凶。

  这是药尘第一次被自己的弟子背叛。

  然后,就是半月前,魂殿反扑将至,各门派决定召集年轻一代的精英弟子,组建对抗魂殿的主力军,在武林盟会中选出最具实力者,领导这支队伍。药尘的小徒弟在一年前替自己的师父处置了背叛师门的大师兄韩枫,一时轰动江湖,这次自然也被招选,参加大会。只是药尘如何都不会想到,这场大会,竟是他第二次被背叛的开端。

  他的小徒弟萧炎,身为大会第一的优胜者,在众目睽睽中,站到了来犯的魂殿使者一侧,成为了魂殿的追随者,而他在药尘无法置信的责问中,说出了令武林震惊的答案。

  萧炎身为弟子,爱上了自己的师父药尘。

  「我不管什么人伦纲常,我只知道,想要的东西就算付出任何代价,也要抓在手上。」

  「等大事一了,师父……不,药尘,我会来带走你。」

  药尘还记得当时萧炎随魂殿使者离开前留下的两句话,当年他被韩枫背叛后,韩枫说下的话作出的何种表情都不如自己筋骨寸断身中寒毒时生不如死的痛记得清楚,但萧炎的背叛,他独独只记得这两句话,和萧炎当日的一袭红衣,夜夜纠缠在他的梦中,唯有大醉才能换来片刻安宁。

  他手上留着的那枚戒指,就是他们师徒还未重回江湖时萧炎送给他的。

  “既然是他送我的东西,怎么处置当然在我。血宗中人不取骨炎戒,怎么反倒是对这一文不值的小东西感兴趣。”

  药尘摩挲着无名指上的这枚银戒,戒上的镂纹刻线是手指都能抚摸出来的生硬,制作者用心的打磨过,才不至戒指过于粗糙。他戴了这枚戒指三年,熟悉上面的每一条刻痕,甚至能靠着这些线条想象出制作者当时那纠结又小心的表情,他实在不想交出这枚戒指。

  “血宗交予在下的任务,杀了萧炎。”

  “血宗要杀萧炎?!”

  药尘大惊,完全没有预料到的答案让他抛下多余的心事,不顾岩枭还挡在面前就想站起来质问,却发现自己双腿发软,怎么也站不起来了。

  “你喂外面的三脚猫迷药也就罢了,你还对我下药,你知道我是谁么。”

  “药尊者之名无人不晓,在下不过是班门弄斧。只是情势所逼,不得不出此下策,还望先生见谅。”

  “好你个小子还会给我下药了,信不信我一巴掌拍死你!”

  “先生包涵,这戒指,在下势在必得,还请宽恕。”

  药尘气结,他堂堂医圣,怎么也没想到这黑衣小子会给自己下药,而自己竟然还真的中了招,但如今鱼在砧上,他只好顺势而为。

  “你要这戒指,就为了杀萧炎?你们血宗不和魂殿一个鼻子出气么,怎么对魂殿新进魂使下这般诛杀令?”

  “血宗只是魂殿手上的一把刃。”

  岩枭答非所问,药尘却懂了他的意思。

  魂殿擅使的血毒乃是血肉所饲的蛊毒,而血宗,就是魂殿养在血液里最久的那条蛊虫。

  邪道蛊术,总是有反噬的一天,血宗怕是已经不安于被魂殿所驱使了吧。

  刀刃过于锋利,也容易伤到自己。

  魂殿蛰伏十年,寻机反扑,血宗便为魂殿筹划了十年,如今的江湖各派家族中有多少魂殿眼线埋伏,就是血宗的功劳,只是没想到魂殿反扑前夕,血宗也开始蠢蠢欲动。

  这江湖纷乱,总离不开一个“利”字。

  五大家族为自家谋利各怀心思,武林同盟难以凝聚,适逢血宗舍不得多年筹划拱手送人而对魂殿虎视眈眈,确实是个好机会。

  多年夙愿,似乎终于等到了云破天开的一线光明。

  药尘心里已闪过了无数计划,只等明日与各派族长掌门商议,却没发现岩枭离他越来越近,两人相隔已不足一掌。

  直到岩枭颊边的发丝真的垂到了药尘的脸上,他才醒悟过来,却发现自己的双手也失了力气,连推开面前的人都做不到。

  岩枭就这么轻松的近了药尊者的身,扣住了药尘的手腕。

  “先生心系天下,才让人趁虚而入,在下惭愧。”

  药尘如果这时还不知道自己被下了什么药,那么药尊者这一名号他大可以丢给在他院外昏迷不醒的护卫们了。

  “软筋散混宁神香,你当我是刚入江湖的小毛孩,居然用这么低级的迷药。”

  “先生近日忧思过甚,宁神香不过是想助先生好眠。”

  “哼,别说这么冠冕堂皇的,我还不知道,你这小子,嘴有…多贫……”

  药尘还想说几句气话,却感觉药力渐渐蒙上心神,岩枭那张放大的脸也模糊起来。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一只手揽住,无力的身体靠上了一个温热的胸膛,那两捋发丝依然挠着他的脸颊,他却无法去拨上一拨,解了心上的痒意。

  熟悉的气息萦绕着他,药尘终于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安心的感受睡意了。

  他放松下来,任由那团睡意包围了自己。

  在陷入昏睡前,药尘只觉得自己的手腕被抓着,手指上的戒指被慢慢的褪下,他无力的挣动手指,但微弱的弯曲后,他不能自主的沉入一片黑暗。


-


  柔和的阳光洒入房间时,药尘睁开了眼睛。

  身下的触感告诉他自己正躺在柔软的床褥上,昨日因迷药而无力的四肢也已经恢复,他抬起手,左手的戒指依然待在无名指上。

  他又看向床头,骨灵戒也好端端的放在一边。

  药尘褪下左手的戒指,拿在眼前,朝戒指内侧一看,一个雕工笨拙的“尘”字。

  手工做的戒指,总有些独一无二的痕迹,特别是一个不擅手工的人做的戒指,这痕迹就更重些,药尘拿在手上就发现这枚戒指比起他原先那枚,有一块小小的镂雕云纹上花了一道,应该是为了让翘起的云纹不容易磕到手,硬压下的结果。

  他想起收到戒指时小徒弟的表情,还有那句话。

  “这戒指虽然是一对做的,但也有先后,第二枚我做的熟练些,给你,这第一枚粗糙些,还是我自己戴吧。”

  他们都在戒指内侧刻了对方的名字,如今这枚在他手上的戒指主人是谁,而他的戒指去了哪,已是不言自明。

  药尘戴回了戒指,又把枕边的骨灵戒戴上,露出了许多天来第一个真正开心的笑容。

  “臭小子。”


-End-






  后记:写得非常粗糙,其实就是一个萧炎去魂殿卧底,搞了个血宗岩枭小号回来探望师父,顺便交流一下情报的故事,影帝师徒在线飙戏。

叛师戏本来炎帝和师父对台本时是说为了报仇才投靠魂殿,结果开拍时突然改词当众表白,于是导致师父耿耿于怀睡觉都在想这事。

剧里就要师徒吵架了,我不允许你们分手,快点和好然后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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